
尤其欧阳修的为人广受称赞,对有才华的同僚、后学都大力推举,像王安石、苏洵、苏轼、苏辙、曾巩、张载、程颢、吕大钧、包拯、韩琦、文彦博、司马光等等各方面的才俊,几乎都得到过欧阳修的激赏与推荐。
可以看出,北宋文化到欧阳修开始,总体而言不是“守常”,而试图“图新”,以欧阳修为风向标,这一创新思想深深影响了王安石和苏轼。
三苏父子正以融通三教、兼采诸子的特色创立宋代蜀学。好比苏轼赠苏辙的祝寿诗《子由生日》中写:“君少与我师皇坟,旁资老聃释迦文。”经常被拿来举例说明苏轼的学术渊源以儒为宗、兼融释道。
苏轼、苏辙在宋神宗时声名最大,但这一阶段两兄弟在朝廷的实际地位并不大高。到宋哲宗元佑时期(1086—1093),朝野形成三个学术思想与政务见解相联系的派别,即以苏轼、吕陶、上官均为主的蜀派,以程颐、朱光庭、买易为主的洛派,以刘挚、梁焘、王岩叟为主的朔派。他们相互进行政治斗争,而蜀洛之争最为激烈。
南宋之初总结北宋灭亡的历史教训,清除蔡京党羽,恢复元佑时期的学术风气,对蜀派和洛派在过去朝廷方面的见解一概不追究,单单推崇他们各自在儒家学问方面的贡献,故“蜀学”与“洛学”成为宋代学术的标志。绍兴六年(1136),朝廷开始禁黜程学,被视为“伪学”,而苏轼、苏辙兄弟的蜀学从北宋到南宋前期基本都居于尊崇地位,直到南宋后期朱熹继承程颐的理学才占上风。蜀中学者李石《苏文忠集御叙跋》云:“臣窃闻之,王安石以新说行,学者尚同,如圣门一贯之说,僭也。先正文忠公苏轼首辟其说,是为元佑学人谓蜀学云。”
概括来说,苏轼、苏辙在学术上以儒家经学为根本,杂于佛道、纵横之学,他们不同于传统儒者,既是王安石新学的反对者,又是洛派理学的否定者,在宋代学术中保持独立自由的品格与巴蜀地方的学术特色。
以苏轼、苏辙为宗派领袖,以黄庭坚、秦观、张耒、晁补之等众多苏门弟子为成员,既经历从神宗到北宋末年大大小小的朝野纷争。同时,他们强大的文学创作影响力,基本代表了北宋中后期文坛的最高成就,即使蜀学因一定朝廷力量受到冲击,但其依附在文学思想之后进行传播,依然成为蜀学影响大量文人士大夫的一种方式。
2.苏门蜀学的内容与特色
宋代几乎公认是中华历史上文化学术的巅峰,以吴天墀等先生研究所得,虽然四川在宋代文化学术方面是一大重镇,但巴蜀文人士大夫在宋代前期的地位却不算高,从开始就颇受排斥。
四川从唐代后期开始一直与江南齐名,长期为文化、经济繁荣之地,如三苏家乡眉州,人文基础深厚,据说有一座孙家书楼建造于唐代,对眉州读书人影响很大。三苏祖上苏涣年轻时还当过盗匪,被乡里称为“白跖”,后来却开始读书学习,在唐代宗广德二年(764)中进士,杜甫离开巴蜀前往至湖南时,还写过一首《苏大侍御访江浦赋八韵记异》诗,记录与苏涣的交游。
北宋初期,宋军入蜀颇受抵制,宋太宗登位不久发生过王小波、李顺的反抗,很多人忽视宋朝对巴蜀征税的高昂,不论北宋还是南宋,巴蜀川峡四路一直是全国交税最高的地区,这也是四川会出现“交子”的一个经济方面的原因。
另一方面,尽管有陈省华、陈尧叟、陈尧佐、陈尧咨一门父子在宋朝都算高官,非常引人瞩目。但从社会影响和文化学术方面却不突出,尤其澶渊之盟前夕,陈尧叟以来自蜀地,还建议宋真宗以迁都名义逃到四川躲避辽军,受到宰相寇准严厉批评。换句话说,除了个别状元高官,宋代前期的巴蜀文士还没有真正让人心服口服的饱学之士,只有到“三苏”父子被欧阳修这样一等一的大文豪钦佩才发生改变。
苏轼、苏辙兄弟在文学上的成就不用多说,他们在蜀学上如何融汇“博杂”的特色?
三苏融合蜀学传统的第一大特点是引入“史学”观念。蜀学一大传统是史学,因为儒家最重要的核心典籍就是《春秋》,史学是儒学根基之一。不论扬雄、陈寿、常璩等前辈,还是对“三苏”有知遇之恩的欧阳修,他们除了文学成就之外,都是重要的史学家。
尽管欧阳修后来自认为庐陵人(其老家祖籍为吉州永丰,历史上吉州为庐陵郡),但欧阳修本身是出生于四川绵州(今绵阳市),随父亲欧阳观在蜀地生活了三年,父亲过世,欧阳修才随母亲郑氏前往随州投奔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