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兔子精的鼻子十分小巧,鼻头处有一颗红点,很像青春痘。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来?”兔子精跳了起来,背着阳光伸了个懒腰,我看见她的尾椎处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很像是兔子的尾巴。
“好吧。”我疲惫地站起来,把行囊挎在肩上。
“这个,已经不需要啦。”兔子精指了指我的包,“放在这里就好,会有兔子来帮你处理的。”
“兔子?”
兔子精把食指和拇指放进嘴巴,吹出一声尖锐的呼哨,于是从山坡的树木间突然跑下来四只雪白的短耳兔,它们人立着,抬着我行囊的四个角,迈着整齐的步伐又消失在了树林里。
“来吧。”兔子精向我伸出手,我把手递给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像那个梦游仙境的爱丽丝。
台风前
“喂?”
“你他妈怎么现在才开机?”不是叮当,是一个男人,陈灰警觉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手机就关了,我到刚才才发现呢。你是哪位啊?”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说那么多话,但他现在很紧张,他一紧张就容易乱说话。
“我们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打啊打啊,一直都关机,你干嘛要关机!”
“我说了,我不知道,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那十分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要加班的话,我肯定早就发现这件事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过你到底是谁?”
“你的小老婆,她都在楼顶站了一整天了,说什么都不下来,现在连警察都回去吃饭了!”
陈灰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你是在勒索我吗?”
“我勒你妈的索,”电话爆音了,那男人一定十分愤怒:“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你的老婆,企!图!自!杀!”一阵混乱,陈灰听见了人群的哄闹,随后是女人的尖叫。“听见了吗?那是你的老婆,叮当!”
女人又开始尖叫,叫得声嘶力竭,陈灰吓得腿都软了。但他还是觉得这是通勒索,或者恶作剧的电话。“我……我怎么知道那是叮当?”
“你是傻子吗?喂女人,你的男人是个傻子吗?”
“他是,哇哇哇,陈灰,我生这么重的病,你却一整天都没理我,活该被人戴绿帽,我告诉你,老娘现在就要自杀!自杀!我要从楼顶跳下去!”
“听见了吗?这是不是你的小姘头?”
陈灰浑身瘫软,坐在了地上,裤子被厕所的脏水给打湿了。
“快回来吧,你老婆从中午站到现在,水也不喝饭也不吃,怪可怜见的。”电话粗鲁地挂断了。
陈灰茫然无措,仿佛掉进了很深很深的陷进。
台风后
兔子精举着一颗暗黄色的牙齿,说:“真的一点回忆也没有?”
我摇摇头,只觉得面前这颗牙齿很恶心。兔子精说这就是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牙齿,这我如何能记得起来呢?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张嘴。”兔子精说。
“不要!”我向后退了一步,伸出手严实地盖住了嘴巴。
“张嘴呀!”兔子精企图掰开我的手,但我毫不屈从。我们扭打了一会儿,兔子精的力气特别大,我被她按在了山的斜坡上,却突然一下禁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穹里游动着闪亮的光刺,我和一个自称兔子精的女孩,就像幼儿园的小女生一样打了起来,而我却是一个经历过最后的预审的犯人,神降罪于我,而我却毫无知觉。
“好啦,”兔子精说,“我不是要把牙齿给你塞回去,我只是想对比一下。”
我乖乖地张嘴。
“没错,这肯定就是你的牙了。”
我把上下两排牙齿全舔了一遍。“可我的牙齿是完整的呀。”
“这是你的乳牙。”
“可是乳牙和恒牙又不一样!”
“但我就是知道嘛!”兔子精急得跳脚。“好吧好吧,”她把牙齿放回自己的耳朵里,然后双手按住我的肩膀,神秘地说:“考虑到这是计划的第一步,我就让你轻松过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