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群里传来吹口哨的声音,陈灰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难不成她真的知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叮当又往前磨了一小步,几颗石子滑了下去。
“喂,兄弟,招了吧!”一个男人喊。
“就是,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嫁给你就等于是插在牛粪上了,这你都不满意?”
“陈灰!”叮当疯狂地尖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承不承认!哎哟哟,疼死我啦。”
“好!我承认!”陈灰感觉眼冒金星,都快要晕倒了。
“那你要不要把她赶走?”
“赶,我尽力赶!”
“你发誓!”
“我发誓!”
“不行,我还是不能相信你。”
“那你要我怎么办嘛!”
“喂,大家伙,注意了注意了!”叮当放开了嗓子,刚才的嘶哑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场面陈灰似曾相识,那次警察出面干涉他们时,叮当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在大庭广众下滔滔不绝的。
人群围拢了过来,叮当把身体勉强地转向大家,昂起脑袋,那架势仿佛即将致辞的高级领导。“我,叮当,为了我丈夫的诚信以及社会的公道,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把我丈夫的秘密情人给公之于众,父老乡亲们,请给你们我作个见证!”
“叮当,有必要闹成这样吗?”陈灰绝望地说。
“有必要!”叮当说得斩钉截铁:“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这样谁能相信?”
“快说吧你,我们听着呢!”这声音来自给陈灰打电话的那个粗鲁的男人。
陈灰羞得面红耳赤。他抱着头蹲下,感觉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台风后
我们来到一座城堡门口。“就是这里啦,你一个人进去吧。”兔子精把手放在额头上,做了个敬礼的姿势。“待会进去的时候,记得说,圣诞快乐!”
“那你呢?”
“我在这里面等你,”说着,她蹦蹦跳跳地往森林里走去。
“啊?”
“别担心,”她头也不回地说:“我会回来接你的。”
兔子精说离开就离开了,只留我一个人面对着这个巨大的哥特式古堡。四周没有一个活物,大门上用浮雕的方式呈现了七个吹号角的天使和一朵形状奇特的云。云上站着三个人,一个高举着手,一个低垂着头,另一个扛着十字架,这应该是最后的审判的景象。我胆怯地说:“圣诞快乐。”
哥特式的门缓缓开启,我先闻到一股青苔的味道,然后温暖至极,就像壁炉前的糕点一样让人想起了奶奶,以及小时候的故事。这城堡里一定常有人居住,但这门却很久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门口站着两个侏儒,一个穿着红色的连体服,另一个穿着绿色的连体服,两人的鼻子下都横着一条粗粗的小胡子,看上去很滑稽。
“欢迎来到圣诞城堡。”红侏儒说。
“快快随我进到内殿。”绿侏儒说。
两个侏儒一左一右推着我往前赶。我看见城堡里有很多人形的雕像,每个雕像都以其独特的姿势扛着一个银色的烛台,巨大的蜡烛放射出强烈的光芒,歪来倒去的雕像痛苦地承受着这些蜡烛,好像在用自己的生命为其提供燃料似的。城堡华美至极,我仿佛看见了翩翩起舞的辛德瑞拉。
“居于陋室,苔痕上阶绿。”走在我右边的红色侏儒突然用很古老的腔调说。
“惟吾德馨,叮儿响叮当。”绿色的侏儒刚一说完,我就惊讶地发现这座城堡的迎宾大道上铺满了干枯的水草,一阶一阶漫上金色的楼梯,几只蜥蜴穿梭其间,红色的苍蝇来回飞动,一只癞皮狗正按着一个肥硕的老鼠,试图咬掉它的脑袋。
我们来到一个简朴的木门前。这木门就像是出自红绿二侏儒之手似的,与整个城堡华丽的气氛格格不入。
“叮当大人正在内殿等候。”绿侏儒说。
“请让我帮你脱掉衣服吧。”红侏儒说。
我吓得赶紧后退。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绿侏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