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之出于自职业素养,先要通和家长和学生本人。
先联系娄瑜,电活不通。我忽然有种不样的预感。联系她的室友询问娄瑜动向,对方答:“娄瑜不是说跟您请假了吗?她说她要晚一段时间才来。”
不详的感觉更加强烈——我这里从未得到娄瑜请假的消息啊!
我连忙翻出娄瑶给我的她父母的电话,马不停蹄地拨通,得到的消息是娄瑜早在一个月以前就离家了。
我不敢有所隐瞒,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了娄瑜的双亲。自然对方马上慌得乱了阵脚,但在我百般安慰下,他们也迅速展开了寻找。我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浓,甚至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从娄瑜室友那里,我了解到娄瑜竟然长期做着各种兼职。室友都觉得她非常缺钱,于是我也去娄瑜打工的地方寻找了,仍是没有任何消息。
可能的地方几乎都找了一遍,但娄瑜依旧不知所踪。她去了哪里?既不在家也不在学校,她还能去哪呢?啊,是了,还有一个地方!之前我听说了娄瑶在外地打工,如果娄瑜要落脚,就很可能在她姐姐里。
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我拨通了娄瑶的电话。手机那头的娄瑶显得很镇静:
“陈老师你不用着急,娄瑜她没事的。”
“你知道她在哪?”
“她只是去继续自己未完成的梦去了,她还要我我谢谢你。因为虽然没用,但她知道你确实是想要帮她的。”
“谢我?”我脑子一时有些混乱,“你先告诉我娄瑜她去了哪?”
娄瑶叹了口气,告诉了我实情:这次出走是娄瑜很早就在准备的。她确实是可以说是大学病,但她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路来解决它。娄瑜其实很早就放弃了大学的学习,她没有兴趣,也学不进去了。
她四处打工,就是在为这一次出走攒钱。所以什么升学退学、她本来就不在乎。
“胡闹啊!”我感到又焦急又愤怒,“简直是是太胡来了,太小孩气了。她的未来就这样被她毁了啊!”
“我最初也这样想,”娄瑶说,“可是像我这样按部就班走下去的人就能算成功吗?普通地上完大学,普通地入职的工作。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样,平凡得没有波澜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消磨我的意志。我和类瑜一样无法认同‘好好学习,毕业找个好工作’这样的人生叫做成功。所以当我知道她的计划时,我选择了帮助她。”
是了,如果不是娄瑶的帮助,娄瑜的出逃恐怕也难以成功。可是她这样,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已经大三了,为什么不再等一年大学毕业?那样不就一切都随她了吗?
后来,娄瑶姐妹也将事实对她们的父母和盘托出。怎样解决的我无从得知,想来一定是姐妹二人负起了所有责任,才让她们父母不至于向学校和我问责吧。我将此事写了报告上报领导,也只是受了一场不痛不痒的批评而已。
娄瑜最后怎么样,我不得而知,除了祝她好运我也没别的话好说。但我心里有迷惑,不得不向她提问,那就是究竟是什么让她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方式。
在娄瑶的帮助下我和娄瑜有了一次对话,她回答说
“不过是为了走出大学病罢了,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你怎么就不能等一年到大学毕业?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陈老师我以前跟你说过吧?你还是不够了解大学病,更不了解它的严重性。受它折磨的感觉,你更是无法体会,所以你也不会理解。”
“那你现在逃离了学校。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你确定你能成功吗?如果不然,岂不是徒然后悔?”
“不会的,陈老师”娄瑜笑了,“的确,我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只是我一定要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无论怎样,都不会有后悔那一天。”
说这句活的时候,娄瑜是那么坚定。我想象着她孱弱的身体、瘦削的脸,在这样的身体下或许潜藏着无穷的力量罢。
几年后在和几位老友的饭局上,谈起各自的工作经历时,我讲起了这个故事。我称它是我在当大学导员的十数年生活中,遇到的一场最不平常的一件事。
“那么,那个叫娄瑜的女孩子最后怎么样了?你还有她的消息么?”一个朋友问道。
“原本是没有的,”我说,这几年我丝毫没有娄瑜的消息,“但前段时间,我陪女儿出去吃饭的时侯碰到了她。她竟然是那家大餐馆的主人!那张脸,那副身材,我绝不会认错。只是她一点也没认出我来。这也难怪,那时和她面谈时,她从来不看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