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现在的娄瑜也没什么帮助。问题在于她或许不能正常毕业。”
“老师你能不能先别告诉我们父母?我会和娄俞谈的,我爸妈性格急躁,如果知道了的话……”
我答应了,如果诚然引起问题的是家庭的话,让父母介入或许会适得其反。姑且我先找娄瑜了解下情况再作打算。
我把娄瑜约在校内的一家咖啡馆见面,我不喜欢在办公室里像审讯一般和学生问答。在咖啡馆这种有人来往的地方,少一分紧张感,更有利于聊天的进行。
娄瑜中等身高,就是过分的瘦。一张清癯的脸未免太缺乏活力,细看下甚至有些黑眼圈。然而一身装束是干净得体的,头发也整理得一丝不苟。
她来。在我身前站定,不肯坐下。我给她点了饮料,来回劝说了她才肯入座。
“你不用太紧张。别这么严肃,我们就是随便谈谈。”我说。
照例,我先询问了她最近的生活状况,以及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她不大愿意开口说话,只是点头摇头。不得不答话时,也总是用很简活的语言。
我看得出来,她打算就这样敷衍到谈话结尾。她不开口说话或许并不是内向或者害羞,而是一种自我保护。这是个敏感细腻的女孩子,如何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很重要。
我决定直切主题:
“你今年也大三了,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决定继续升学吗?”
“我这样怎么升学?”她反问。我为之一滞,说错话了。
我暗骂自己口不择言,但表面还是镇静着。
“还是有机会的,只要这两年努力点....…”
她抖抖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
反而是我吃了瘪,我有些不满:
“按你的成绩,如果这学期不赶快调整状态的话,后续会很危险!甚至可能无法正常毕业……”
她轻轻地笑了笑,给我的感觉甚至是一种轻蔑:
“陈导,我下午还有课,没什么其它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罢起身,转出了咖啡店,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奶茶一口也没喝。
第一次和娄瑜聊天就以这样一种尴尬的方式收尾,我感到很不甘心。我想我不该直接和她谈到成绩的事,一定引起了她的反感吧。更关键的是,她究竟是不是“大学病”还无法确定。
我将谈活的结果告诉了娄瑶,她表示会尽力开导她妹妹,有没有作用还很难说。
后来的时间里我一直颇为关心娄瑜,事实上一个导员根本没有这样的义务。只是我也有女儿,如果我女儿走到这一步——那是无法想象的。所以帮助娄瑜在我看来是一种未雨绸缪。
其它学生的事务,我都很快就解决了,唯有娄瑜是个例外。之后我又和她约谈了三四次,可她一直是那样不咸不淡的态度。无论我说得怎样妙口生花,她自岿然不动,最终倒演变得像是我有求于她一般。
只有一次,当我试着向她说起大学病时,她表现得颇为有兴趣:
“陈导,您既然知道大学病,那您一定见识过得这和这样的人吧?”
“当然,见过诞挺多的。”
“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
“大多都自我沉沦,不得善终。”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诚然大学病只是老师您想的那样,是没有了目标带来的空虚和迷茫。那么只要重新给他们一个目标,不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又何至于走到不得善终的地步呢”
我觉得娄瑜很有道理,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你觉得这样可以解决大学病?”
“不,我是觉得老师每还不够了解大学病。”
又轮到我一头雾水,然而娄瑜却不愿再多说了。
之后我又与娄瑜约谈了几次,终究没有什么进展。我也想放弃了,说到底她不过是两百个学生中的一个罢了,我为她花了这么多精力,已经是仁至义尽,我问心无愧,也就随她去了。
又是一学期开始,两百名学生的成绩单再度摆到我面前,同样的剧情又要上演。我注意了红线以下的学生名单,娄瑜果然名在其列!就成绩看来,娄瑜无法正常毕业已是不可避免的事,如果她愿意,倒可以作降级处理。否则勒令退学可能是她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