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次当着老公面跟别人做,关灯后换人干老婆流程。你已经远走了四年,真是好久好久了,久到我看着你的合欢四年间一岁一枯荣,竟高过了我们居住的屋子,在我窗前投下斑驳的影子。
除了院子里那株合欢树,你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一张照片,甚至连那封信都带走了。
柳姨和我生活得很平静,但仍旧不像一对亲生母女。你从英国寄来的钱很够用,但她渐渐需要有人照顾。有时她在饭桌上会絮絮叨叨,会让我在恍惚中透过热汤腾腾的蒸汽看到我曾经的家。只是有你在的话,也许柳姨眼里的笑意会更深一些。这些年,要不是柳姨的发上沾了雪,我还觉得她有着当年那一头漆黑的乌发,还以为她是当年那个年轻清雅、只喜纯白的女人。
你走后我又搬回了原来的房间,把你的东西放进储物间。家具颠来倒去之间,我在你的抽屉里找到了当年我描摹的那副尚且低矮的合欢树,它已经蒙了厚厚的尘,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灰色调。
算起来已经四年没有触碰过它了。我拂去尘灰,似乎在拂去你离开的这段岁月。画变得清晰起来,重新明亮的颜色让时光开始倒转,倒转回初见的那天。
那天你初来乍到,穿着米白色柔软的针织衫,露出的灰色衬衫领子没有一丝折痕,鞋带也是系得整整齐齐,却是冷冰冰的眼神,看上去拒人千里。你高了我一个头,当你瞥了我一眼然后把行李箱放下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在梦里见过的神明。
那年我的父母彼此背叛,组成了新的家庭。而我则被他们丢来丢去,好似一只超过了保质日期的罐头,其实带着也并不妨碍,只是扔掉了会更体面一些。但因为还未成年,我最终还是跟了父亲。那天我本打算在你到来之前逃离西川的,逃离这个以前被称作“家”,可现在却即将住满陌生人的地方。可偏偏这么巧,你早来了一步,而我却晚离开了一些。于是背着随身衣物和一张单程火车票准备离开的我,撞上了拖着行李箱前来定居的你。
那天下午,你沉默地提着行李箱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突然淡淡地说,
“丫头,今天周六还上学么?进屋,带我看看房间啊。”
我懵懵懂懂把包放下,伸手想接过你的行李,你的声音忽地传来,
“这箱子重得很,你也拿得动啊?”
然后在我差点被箱子重得跌倒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又随手领起了我的包。我错愕地抬起头,你一纵即逝的轻淡笑颜一点一点落在我的瞳孔里。
我总觉得你早已在那一瞬间看透了我所有的心思,看穿了我仅存的一切。事后想想,我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会毫无来由地听你的话呢?也许是心虚和慌张,也许是想给你留下个好印象。
明明是我熟悉的屋子,在前面带路的人却是你。也对,你总是走在我前面的。我腾出了自己的房间,将属于我的东西都搬到了储物间,从今往后我大概就要在这间阴冷的房间生存下去,像我最讨厌的老鼠。你的母亲,我称作柳姨的女人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像粘稠的瀑布。她对我抱歉地笑,说,要是我们家云萧是女孩子就好了,你们就可以在一间房间里了。她冲我笑着抚过她鬓边碎发的时候,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折射出闪亮的银色光泽。
我盯住她的无名指,那枚戒指曾经戴在母亲的手上。我说,没关系的柳姨,等我习惯就好。之后便不再看她,她的笑变得有些尴尬。
一开始总是开不了口叫你哥,熟稔之后又觉得这个称呼反而让我们显得生疏。
我发现每次你在客厅的时候,我总会感知到后脑有被注视的感觉,然而回过头,你却装作无意地把视线移开。我一开始几乎感到受宠若惊了,每次注意到你的视线,我会不禁低头露出浅浅的笑。
但有天偶然撞见你与父亲谈话,父亲看向我的视线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担忧。我恍然间大悟,你原来也是在观察我是否还会离家出走,亦或只是父亲的眼线?我的心发出一声嗡鸣,仿佛有一根细丝一般的线被悄无声息地捻断,而后心脏重归万丈深渊的崖底。
你本该不必担心的,我又还能走到哪里去呢?我在心里闷闷地苦笑。
在往后迫不得已朝夕相对的日子里,你还是和我刻意地保持距离,每天说话不超过三句,直到那一天。
我记得那时我正戴着耳机,用一个边框已经磨损出白色的MP3听着音乐,乐声刚好盖住了外界的声音。你进来的时候,我正专心缩在弹簧床的一角读着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全然没有注意到你的靠近。直到一只手在“她歌唱著由死亡完成的爱情,歌唱著在坟墓中也不朽的爱情”这样的句子前晃了晃。我下意识一惊,被你从王尔德和音乐的世界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