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感觉到衣服上有一滴液体滴落,却还是可以听见她轻微的笑。他把她朝肩头又拽了拽,若无其事的在她耳边轻声道:“阿流,我们现在就回家喽。”
那个影子一点一点慢慢由长变短,就像岁月的流逝一样的缓慢而和煦…
【3】顾米
当顾米只身来到老巷,老巷里还是那么死气沉沉,她也不该幻想另一种可能的。她生命中另一个可能已经不可能了。
朝明来到这里时,她还是个只知道玩贝壳的短发少女,朝明是在这里过暑假的。那个戴着草帽一点也不嫌丑,一身白T加运动裤的少年身上有那么多的小星星。
她是个文静的人,而朝明是个又成熟又阳光的人。所有正派的词语在朝明身上都可以成立,而对顾米而言,那些词只是相对…
她永远记得那个午后,在这里的海边,朝明半蹲下身举着一根狗尾巴草献宝一样,伸手等她接。顾米内心是拒绝的,表情是抽搐的,不过面对那个向日葵般的大笑脸,仅仅是下一秒,在阳光下
顾米却不知怎么,“噗”一声弯起眼角笑了…
“顾小米,我喜欢你,我们一定要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唉,你别躲啊,你一定偷笑了。”
每天都很快乐的朝明追在那个常常不快乐的顾米身后,一天又一天,不分昼夜的给她温暖和缺失的心跳…
顾米一身黑色长裙,长长的卷发遮住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她平静的走过那条长长,蔓延了她整个童年的巷子。
或许,她的心,早已没有知觉了,像手术室里濒危病人身边的心电显示机上,那起伏忽高忽低,最后也只会变成一条直线。
她走到这片她小时候连进都不敢进去的墓园停下脚步,很快便又走了进去。
在那片冰冷的墓碑前,顾米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来,打上火便抽了起来,她看着那张有温暖笑脸的照片,冷笑了几声,便发着呆。
“以前啊,我口袋里常放糖还会被我奶奶骂半天。现在啊我放烟都没人会管我。”顾米左手夹着烟,冰冷的右手拢着两颊边的长发。
“姓朝的,你说你那么傻,我早知道你能这么傻我还能答应你在一起么…真的是…”顾米轻笑着撇过头去,淡淡道;
“你救的那个小姑娘还挺美的,你真不怕我吃醋…”顾米垂着头,脸上硬生生挂着笑。
她把烟掐了,重重吸了下鼻子,眼晴里应该有尘屑吧,让她觉得应该是难受得都泛了红。
顾米重新看向碑上的人,苦笑着喃喃:“我当时拉你,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已有千百般的责怪…你硬对我失约…”
她更加努力的吸了吸鼻子,紧握成拳的手掐得泛红还是松开。缓慢抚上那座没有温度的碑
眼泪缓缓流了下来,滴湿那碑。顾米的声音轻柔得失尽全力般,“可是我没有想到,在救护车上你太疼不和我说话。在最后…你对你父母说…你想葬在这儿,你想让我觉得你还在陪我…”
“你没有怪我吧。可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分手可以再见,你这样…我们怎么再见…”顾米满脸是泪的笑着说…
顾米对他说了很久的话,离开前她哼了他生前最爱的那首歌,那首歌是他们一起创作的。歌里的美好不再,歌里的灵魂也没有了。
她只是想哼给他,最后一次,让他也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想她,如果有来世,她不想让他忘了她,顾米要让朝明一直找她,然后让他没办法离开她,顽石不论舍得。
或许时间是网,可以教人忘了生路,熟悉却无法习惯。
篇二
“京城的雪,红唇肤白的美人,和那个借酒饮茶的戏子。都曾是这里最好的风骨。这人间,不知道有多少寂寂的灵魂啊…他们…”那说书人还在饶有趣味的说着。
底下喝着上好陈酿,那一袭青衣,青丝高高束起,还在把玩着手中折扇的女子对着一身浅蓝长裙配绫罗披肩冰肌雪颜的以才响绝京城幕家二小姐抛去了一个媚眼。“放肆…”她身边的小丫头流连早有些气恼,却不敢出声,只敢用口型空骂那肆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