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炎彬捏住铁床的一角,全身都在哆嗦,他咬了一下嘴唇,沉吟道:“继续!”
沈梅决定用“T”字形解剖法,打开胸腔和腹腔。
“我是心外科方向的,今天我向你演示的是心肺取出术,当时老师上的也是这样一堂课”。
她轻轻地划开薄薄的皮肤,那皮肤像一块紧绷的橡皮泄了气堆在两旁,金黄色脂肪显露出来,炫耀着金黄的色彩,紧接着第三层是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到最后一层胸膜被划开之后,露出银色的胸骨,沈梅层层递进,用钳子夹断肋骨,移开胸骨板。
里面是黑暗幽深的胸腔,肺部干瘪而暗红,心脏被心包膜裹在左肺上部。
炎彬将头偏了过去,都到这地步了,你赶紧看啊!你不敢的话我就关闭胸腔了。
炎彬望见被打开的胸腔,努力地瞪大眼睛,强忍着胃里的液体再次涌动。
沈梅说道:“接下来我就取出心肺!”
她用手术剪剪开心包膜,夹断主动脉和主静脉以及各种不同的大血管和韧带,很快这个被固定胸腔上部被人视为珍宝的东西被取了出来。
夹断气管食管,剪断各种韧带,顺手一掏,干瘪的肺部被取了出来。
在腹腔中,沈梅同样取出了肝脏,将三个器官分别放入三个托盘。炎彬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三个器官,看见已经被掏空的胸腔,身体一阵抽搐。
然后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浑身无力,幸运的是心脏病没有再次发作。
沈梅见炎彬的身体没有不适,于是将男尸的胸腹腔缝合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炎彬并没有动一下,当沈梅将尸体推向冰柜中后。
炎彬绕到沈梅的后面,突然将她从后面环抱了起来。
这是二十六年来沈梅第一次接触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她的身体一僵,脑袋一下子空白了。
沈梅着急地说道:“炎彬,你究竟想干嘛!”
炎彬将苍白的脸色埋在沈梅的肩膀中,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个月前的人体解剖课,那个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当很多同学第一次见到一具死尸的时候,心中后怕不已,连连后退,当老师说道谁愿意上来试试的时候,这时你毫不犹豫地走上了解剖台,他们将头紧紧低下的时候,我看见了你坚毅认真的眼神,动作是那样的标准和专业,虽然我害怕看到那些器官,但是当我看到你的脸,看到你的眼神,看到你的每一个动作的时候,我就不害怕了,我会多次想起那次的经历,把你当做我的指路明灯,甚至对你暗生情愫,直到无法控制...”
“行了,你别说了,我们该走了!”
“我今天必须得表达我的心意,不然我感觉生命毫无意义!”
沈梅的脸上出现了一股怒色,嗓子里的声音提高了:“够了!”
炎彬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径直走到解剖台前,两只手分别抓起刚摘下来的心脏和肝脏。
他忍住了心中强烈的不适感,甚至感觉心脏病要再次发作,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十分认真地说道:“你看,你就是我的心肝!”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梅不禁全身战栗起来。
3.
沈梅的父母在生下沈梅一年之后,她的弟弟沈逸诞生了,这个弟弟抢走了父母原本就给沈梅不多的爱。
六岁,当弟弟抢走姐姐的玩具时,沈梅感到无比的委屈,她希望哭声能够引起父母的注意,但结果适得其反,换来的是这样的一句话:
“你是姐姐,你应该让着弟弟!”
“哼,这分明就是我的东西!”说着她冲到弟弟的面前,将玩具夺了过来。弟弟见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又要落入他人之手的时候,拉住没有防备的姐姐,将刚长满不久的牙齿用力地咬在姐姐的食指上面。
姐姐感到突然而至的疼痛,本能地将自己的巴掌扇在弟弟稚嫩的脸庞上面,弟弟的脸飞了出去,后脑勺撞在来茶几上面。
她只有打上这一巴掌,嫉妒,怨恨的负面情绪才能够得到发泄。
她没有在意弟弟的情况,反而拿起自己的玩具,心情如雨后阳光一般,平静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不会想到母亲会气冲冲地跑到自己的房间来,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脸会被狠狠地打上两巴掌,而这两巴掌足以将她打懵。
母亲气冲冲地吼道:“你究竟对你弟弟做了什么,他现在昏迷啦,被送进医院啦,是不是你干的啊,她可是我的心肝啊,他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