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荷没等到休书,她暗暗松了口气,她怕真的见不到他了,该有多难过。
可她等来的,却是周严皓要娶二房的消息。知道这个消息时,她正端了杯茶看书,杯子突然落地,摔得粉碎。
那天她远远地看着,那女子穿着洋裙,漂亮,略施粉黛,落落大方,周严皓拉着她的手,紧紧的。
苏荷感觉到了窒息,逃也似的离开了。听说,那位姑娘是留洋回来的学生,家里经商,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她叹了口气,痴痴地笑了,当初,他来家里提亲时,对着她的父亲说,愿与她白头偕老。呵,所谓白头偕老,终究只是妄言。
她的父亲给她起名为苏荷,不过因为母亲爱极了荷花。她的父亲,甚至还为母亲栽种了满院荷花,可惜,还不等花开,母亲便跟着一个男人跑了,留着年纪尚小的她和父亲,远走高飞。
可惜,逃亡的路上,下了场大雨,马车翻滚下悬崖,她与她的情人,双双坠毁。
自那以后,父亲便填了那荷花池子,怕她受委屈,也不曾另娶妻,就这样将她拉扯大。
她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若是让爹爹知道她活得如此卑微,该有多伤他的心啊。
央了下人去给他要休书,却不想那人火急火燎地踹开门,一把将她的包袱扔在地上,扳着她的肩目光冰冷:“你要逃?”
苏荷沉下眼眸,“什么逃不逃的,不过求个解脱。”
“解脱,苏荷?”他捧住她的脸,笑得很是残忍,“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所有的,都不会让你如愿。”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苏荷想,明明,几个月前还恩爱得浓情化不开,不过多久,就要这样用尽力气地折磨着对方,然后满身伤痕,还要撒上一把盐。
苏荷被禁足了,除了她那个小院哪里都不能去。周母找过她一次,冷哼了几声,视线始终没落在她脸上。
“本来呢,皓儿娶二房,那林小姐可是大户人家,实在委屈不了人家做妾,可不知道你这小狐媚子把皓儿迷成那样,死活不肯休了你,还叮嘱着不要动你,我本是不明白,现在知道了,你呀,就被折磨死吧。”
她说了这些话便离开,苏荷并不在意,沏一壶茶,慢慢地品。
娶妻那天,却是要比娶她还要风光百倍,苏荷听着吹吹打打的声音,想着周严皓穿着喜服的样子,不觉得扬起嘴角来。
她倒是连眼泪都没有了,今夜,他便要执别人的手,许诺白头偕老了。
因着大婚,周府的下人都松懈了些,苏荷踩着凳子翻墙溜出府来,直奔家里。
几个月不见,苏家却越发萧条了。她还未推门,大门上的白布却如此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