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姐,给,我在院子里找到的,可好吃了。”弟弟瘦瘦的小手伸了过来,掌心中是几粒黑油油龙葵,他们方言叫做“燕油”,黑黑的一粒,吃起来酸酸甜甜。
“二姐,吃。”弟弟罗牛牛看她没有接过去,又把手举高了一下。
罗小乔笑了,眼睛亮闪闪的,“好,我尝尝。”
她捏了几个放到嘴里,野生态的龙葵,那么小一粒,根本都赛不了牙缝,但她就是心里暖烘烘的,觉得饥饿的感觉都没有那么强烈了。
“爷爷,奶奶,吃饭。”罗小妮十分懂事,给每一个人都盛了大半碗稀饭和一些豆子之后,自己把锅边刮了一下。
“大姐,我吃不了这么多。”罗小乔将自己饭碗中的豆子拨了一部分给她。
“生着病呢,得多吃点”,罗小妮连忙拿起来自己的碗,挪到一边去。
罗牛牛有些羡慕地看了眼罗小乔手里的黄面饼,但又努力收回自己的目光。
“我昨天吃太饱,现在还不饿。一会还要跟着去下地,多吃点。”罗小乔也十分坚持,“弟弟,这块饼,给一半”。
“这?”罗小妮有些为难,家里条件差,弟弟还是个孩子,也跟着大人一天只吃两顿饭,正长身体的时候,饿的像豆芽菜一样,他馋一些有情可原,何况饼子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可小乔刚醒,身体还弱,肯定是需要补补的。
“我不要。
”牛牛坚决的摇着头,“二姐吃,吃了以后病才好,病好了才能继续跟我们在一起。”
“都说我真不饿了。”罗小乔笑着说。
“吃吧,家里也没别的好东西给补补”最后,还是爷爷出来说话了。
奶奶没吭声,但从她背过身去抹眼泪的动作,可以看出来,她并不好受。
“我们都很担心,咱家就咱们这五口人相依为命了,这几天在床上醒不过来,弟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把饭吃了,养好身体,以后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罗小妮瘦弱的肩膀,没有信心,却向她传递着希望。
罗小乔看到她发黄的脸色,单薄的身段,一声不吭的端起碗吃起来。一会就要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机会改善生活。
几人刚放下饭碗,门口传来一道女声“老罗头,我们今天就来问问,们什么时候能把当初借的一两银子还给我们。我家永昌今年要交束脩了,可耽误不起!”
声音有一些刻薄,还带着不怀好意。
“永昌娘,看,我们这一家五口,老的老,小的小,现在真是想还也没办法,看能不能再等等,我老头子试试找个工,一定尽快给们还上。”
“老爷子,也别怪我们心狠,永昌的束脩一年要一两半银子,还要笔墨纸砚,花销大着呢。”旁边的汉子也出声道。
罗老头无奈而又悲凉的抱着头蹲了下去。
“老爷子,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家情况?我也不是逼们,家不还有俩丫头吗?早晚是别人家的,要真还不上,就拿小妮这丫头抵。”
妇人叨叨咕咕的在屋外说着,嗓门大的生怕左邻右舍听不到。
“刘大娘,我爹咋去的不知道吗?要不是为了推开家永盛,他至于能被石头砸到?借我们一百文钱,几年利滚利,就成了一两,们有良心吗?不怕我爹夜里找吗”,罗小妮满眼通红的看着刘大娘。
“们别给脸不要脸,借一百文,这么些年不生利吗?爹生病那会,不是我们,谁有钱借给们”刘大娘粗噶的嗓音嚷嚷着。
罗小乔看着爷爷的样子,心里无名火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一两我们也认了一两。但也看到了,现在家里就这情况,都吃了上顿没下顿了,的银子,半年后我们就还!但是今天,要敢打我姐的主意,一会儿,我一根麻绳就吊死在家门口!我爹不去找,我晚上去。”
“,这小妮子!”刘大娘气坏了,眼珠子转了转。
“要到时候还不了呢?”
“还不了,我把自己卖给!”
“妹妹,不行!”,罗小妮赶紧制止她,在古代,卖身就是贱籍,子子孙孙都要低人一等,他们现在再穷,也还是良民!
“就?我还看不上呢!”刘大娘哧了一声,看着罗小乔的小身板,病歪歪的,能干什么?买了说不定几天就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