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真沉,像块铁。”
“你怎么那么讨厌!”
“还不跑!”杨凯跳了下来冲着他俩说。
安怡刚从余良的怀里抽出身来,拍打着校服上的墙灰,接着又被余良拽住了胳膊,和杨凯一起,跑向了院墙外的树林里。
“你们等着...一定会...”
墙里还隐约能听到施老师的喊叫声,不过慢慢地都被他们奔跑的脚步声掩盖了,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都笑了起来。安怡笑的最开心,那是一种不一样的笑,一种不用拿着笔对着卷子的笑,她的胳膊被余良紧紧地拽着,在她眼前的是余良跑起来的牛仔外套,还有每一个破洞的窟窿所穿透的自由。与成绩无关,与学校无关,与一切骄傲和卑微无关。
笑声顺着娇柔的月光向着树林深处,离那面高墙越来越远,散漫在了一条不大不小的河边。
安怡的笑声太甜,余良听了觉得自己好像嘴里塞满了口香糖,鼓起来又胀又圆,噗的一声就呲出了一句蜜一样的话。
“你看今天的月亮像不像你笑起来的眼睛?”
“像啥?”杨凯的胳膊被余良紧紧地拽着。
“我去,安怡呢?”
“后头呢,半路你就拽着我!”
“我说怎么跑那么快!”
安怡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坐在了小河边的草地上,河不宽,干干净净地反着月亮的光,潺潺的流水好似一支牧羊的笛鸣,小草的胳膊都搂在一起跳着舞。
“谢谢你。”
安怡的话柔软的像下过雨的泥土地,手指一拨能扣出弯弯曲曲的蚯蚓,伸着脖子看着你,一惊,再钻进土里,带着芬芳的气息。余良就是那只蚯蚓,沉浸在安怡的谢谢你里,拐着弯的得瑟着,穿过草根和蚂蚁窝,尝遍渗进的雨水,再顶破泥土触碰飘落的花瓣,回一句,没关系,只是杨凯这只蚯蚓先露出了头。
“谢啥,拉你也是拉,拉他也是拉。”杨凯坐在了安怡的身边。
“你们高材生也干这事吗?”余良推了推杨凯,蹲在了他们中间,扭头看着安怡。
安怡白了余良一眼,虽然看不清,他还是避了一下眼神,捡起一颗小石头丢进了河里,石头打着水漂落在了对岸。
“你偷偷去那儿干嘛?看飞机吗?”余良又扭回了头。
“那你们去那儿干嘛?”
“我们?还能干嘛,难不成研究它的组成,计算它的长宽,搞清楚它的使用年份,想明白它的尾翼角度?这堆铁当然是拉去卖哇!”
余良和杨凯笑了起来。
“它不是一堆铁!”
安怡转过头盯着余良。
“我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余良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好像没了那种傲慢的气质,眼底都是暖凉的风,吹起她那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抚着柳叶般的眉毛。两个小脸蛋还带着跳墙的热乎劲红通通的,鼻子上也没有了那狗一般的灵敏能嗅出无数道黄冈密卷的答案。嘴巴的弧度刚刚好,也没有如那颗魔法的豆蔓一直往天上跑,尖尖的下巴变得圆润了许多,没了那些不可触摸的棱角。
余良坐下来,盘起了腿,杨凯也挪过来,一起围住了月光。
“那,你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