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看到飞机吗?”
“屁也没有。进去看看!”
“老师抓到就完了。”
“不会的。”
余良两个手撑着墙头,一使劲就爬了上去,墙还挺厚,回着头伸出手又把杨凯拉了上来。两个入室翻窗的家伙,翻个墙和张飞吃豆芽一般,只是这回塞了杨凯的牙。
余良先把杨凯推下去,自己又跳了下去。
“余良,我鞋!”
“小点声!”
“你推我干啥,我鞋没过来!”
“我去。”
杨凯飞跃的那一下把右脚的鞋给别回去了,掉在了院子外面,还能听到噗通一声,准把地面砸出个大坑。算了,就一破鞋,余良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看不清,感觉很空荡。他走了两步,好像看到了什么,扭头对杨凯说。
“我日,你等我会。”
“你去哪?”
余良消失在了院子里,杨凯的右脚踩在地面上被石头硌的生疼,他感觉袜子里像进了无数的蚂蚁,在余良走后开始疯狂啃食他的脚趾头,连刮过来的风都在凑着热闹,看着他咯咯笑。杨凯退到了墙边,袜子里的脚趾使着劲抓着地,卷起来的细沙土一动不敢动,拼命呼吸着那能从墙底老鼠洞透出来的微光。
杨凯的眼神望穿了秋水,也望穿了黑暗。
从那看不清的空气中飞来了一只鞋,落在了他的脚下。
“赶紧穿上。”余良走了过来。
“你爬出去了?”杨凯急忙穿上了鞋。
“小门没锁,一推就开。”
“那我们翻墙...”
“莫提!找飞机!”
两人心照不宣的暗笑了一声,走向了黑暗的深处,院子很大,夜越来越深,他们就这么摸索着,没带手电,也不敢开。博物馆进门时,施老师特别交待了可活动范围,讲堂宿舍博物馆,没了。因为是军事重地,不可马虎,施老师敲着博物馆里第一个飞机模型的展柜,说了不止三遍,敲了也不止三遍,如果模型会飞,早出来戳他了,还会在他头上那光滑的跑道上,不停的进行起飞和落地。
余良的耳朵都起茧了,厚的他第二遍才听到杨凯的喊声。
“这里!余良!”杨凯激动的喊,“这儿!”
“别叫!”余良跑了过去,呆了一下,也喊了一句,“我的天!”
一架银白色的战斗机安静地立在地上,将近二十米长的机身像只鲸鱼,祥和地躺在水泥的海面,干干净净的驾驶舱玻璃还会向着天空吐着自由的气息。遮住月亮的云散去了,整个飞机在透出的月光下波光粼粼,展开的机翼还带着两枚巨型母鸡下的导蛋。
“能不能发射?”杨凯摸着那滑溜溜的蛋。
“一定能!”余良说完爬上了宽大的机翼,走到了驾驶舱,趴下来把脸都贴到了玻璃上,黑乎乎一片,隐约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按钮。
余良还能看到一个年轻人带着飞行员帽在操纵着崭新的摇杆,护目镜上的光是金黄色的,不停的闪,棕色的夹克上还带着七色的军功章,在阳光下能把整个天空涂成彩虹糖。机翼上搅动的风都是温柔的暖色调,从余良的每一个毛孔渗透到心底,让他身上起的每一个鸡皮疙瘩都跳动着兴奋的节拍。穿梭在每一朵云里都会有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尾翼划出的完美弧线都可以拼出一个超大的余良。
他爬到驾驶舱的前面,站在机头,立成一个大字,挺直身子,握紧了右手的拳头,像握紧了整个世界,狠狠地伸向了四十五度的月光。
“什么三轮车,老子以后要开这个!”
“大哥,你这个我可推不动啊!”
“哈哈!”
杨凯也爬上了机翼,坐了下来斜着头看着余良。
此刻的月光比得上太阳,把余良,杨凯和那架淘汰的战斗机照的亮亮的,整个机场的聚光灯也全部洒在了他们的身上,旋转起来的地面让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瞩目,余良破洞的牛仔外套和杨凯含着小石子的鞋都已经上了这架战斗机,在安静的黑夜里,发出了最躁动的轰轰隆隆,径直地飞向了最高最远最美最耀眼的青春舞台。
可能是声音确实太大了,来了人。
“你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