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忆歌抽出手,打了个哈欠,“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眼皮因着药物渐渐沉重起来,思绪一片混沌,连腹痛都平息了许多,昏昏沉沉间只觉得男人温热的手抚过脸庞,带着浓重的珍惜,“睡吧,我陪着你。”
周忆歌迷糊的呓语,“你真的会陪着我吗?”
脆弱时总是极容易被浅薄的温情感动,那深埋心底的话语因着那人的关怀翻涌上喉间。
其实我也是装的,我还是很怕打针,就像,我还是很喜欢你。
4
夜里十二点半,周忆歌躺在床上仍旧毫无睡意,心里直骂迟皓谦是个扫把星。
从下午见到他开始就各种麻烦,先是肚子疼,然后进医院被针扎,现在又失眠,真是衰神碰上水逆,她甚至怀疑下午那场让人狼狈的骤雨也是他带来的。
晚上在医院里打完点滴后昏睡的她是被迟皓谦抱进车里的,触手微凉的真皮座椅让她猛然惊醒时,那人有力的手臂还横在背后,怀抱的炙热温度透过衣物悄悄晕红了她的脸,“怎么不叫醒我?”
迟皓谦帮她系好安全带,抬手理了理她额边的碎发,“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医生还给你开了些口服的药,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告诉你怎么吃。”
温柔耐心的语气一如从前,只是现在的她却没有了那时的旖旎甜蜜。
迟皓谦说完话关上车门就迅速的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位,瘦削的侧脸被街灯晃得轮廓寥落,周忆歌很想开口问问他胃有没有好一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路无话,周忆歌靠着座椅假装打盹,感觉到迟皓谦的手轻轻的探了探她额头,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到了楼下,迟皓谦小声叫醒她,打算送她上楼,周忆歌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口,“迟皓谦,我可以自己上楼回家,也可以自己按照医嘱吃药,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过多纠缠,敬而远之,才是最好的距离。
可迟皓谦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
在她即将步入楼门的时候,男子浑厚低沉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迫切,穿透夜的落寞,掷地有声,“周忆歌,我就是条漏网的鱼,你要不捞一下试试?”
她脚步微顿,终究没有回头。
电梯来的有些慢,她到家以后发现楼下的迟皓谦还靠在车上仰头望着她的楼层,指尖燃着的香烟明明灭灭,像极了她漂浮不定的心,此刻竟然还在心疼,这人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明明胃疼却还要抽烟。
一闪而过的愁闷将思绪强行拽住,周忆歌猛地将被子扯过头顶,带起的风将心中自作主张冒出来的小火苗吹的忽闪忽闪,这个迟皓谦到底想要干嘛,为什么又来撩拨自己呢?他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却害得她辗转难眠,真是个讨厌鬼!
满是吐槽声的梦中,她挥着一张破烂的渔网追啊追,却怎么都兜不住那只凶残的大鲨鱼。
5
梦里抓鱼失败的周忆歌第二天一早没精打采的到了公司,一进门就被干净整洁的办工区域和大家慷慨激昂的精神面貌震得满脸懵逼。
转头看了看,没有走错门啊!
余淼一把拉过明显状况外的她,“忆歌,今天新经理过来你不知道啊!还有时间,赶紧去卫生间补补妆,你的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
周忆歌有些不服气,“你竟敢diss国宝!大熊猫不可爱吗?”
“熊猫是可爱没错,但是你难看啊!赶紧去弄漂亮一点。”
“有这个必要吗?新经理来看的是业绩和能力,又不是看长相。”
“你怎么总是信息更新滞后啊!新来的经理据说是位海归的青年才俊,重点是还单身,你没看那几个妖精都摩拳擦掌了!”
她顺着余淼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几个平时就很时尚靓丽的女同事们今天更加卯足了劲争奇斗艳,整个大厅弥漫着繁杂的香水味。
周忆歌揉揉鼻子,有些担心那位新来的经理,唐僧掉进了盘丝洞,那可不是只能被盘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