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正宇读研究生时获得的荣誉证书。毕业后,罗正宇没再单独联系过导师,只偶尔在群里说上几句。到了2017年,他几乎不在群里“冒泡”了,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2017年3月,罗正宇的高中、大学同学肖勇打电话给罗正宇,问他在哪儿?罗正宇说,他已回杭州原单位。此后的几个月,他们不时在QQ上聊,还一起玩游戏。罗正宇会玩的游戏很多,他和肖勇一起玩“dota”——一种多人在线战术竞技游戏。
事发前十天,1月19日,肖勇在QQ上和罗正宇聊游戏,肖勇催罗正宇快点,罗正宇回复说:哥死了……肖勇回了一个表情,罗正宇接着发了一条:哥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了啊。
当时,肖勇没有回复——他们之间偶尔会跟对方抱怨人生,这次他也没有在意。在肖勇印象里,罗正宇乐观,凡事看得开。
1月21日,罗正宇给肖勇发出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条QQ信息:唉,悲哀……
借贷与催债
罗立军有三兄弟,两个弟弟每人一个孩子,只有他有两个孩子——再婚后,他又生了一个女儿。
父母为了照顾罗立军,把罗正宇当亲生儿子一样带,“爷爷每个月有退休工资,还出去赚钱,就想以后为他结婚买房。”罗立军说,他们没跟罗正宇说过,但家里人都心知肚明。
“他有什么想不通的,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奶奶哽咽道。
2017年正月19日,罗春宇和哥哥罗正宇一起离家搭车去武汉,罗春宇此时在武汉读大学,罗正宇说联系好了计算机培训学校,此后两人没有再见过一面。“我一直以为他工作很忙。”罗春宇痛惜地说,他不知道哥哥一整年靠借贷过日子。
支付宝的消费记录显示,2017年一整年,罗正宇主要在江汉路、胜利街、上海路等一带辗转,常去附近的网咖、便利店、炸酱面馆、水果店等消费。其中一家距离旅馆不到100米的网咖,罗正宇从2017年2月,一直到他走前最后一个月,支付宝都有消费记录。
这家网咖不大,里面有不超过五十台电脑,弧形的超大屏幕,下载有各种游戏。上网分三个档次,五块钱、六块钱和八块钱一个小时;五元区包夜14元,六元区包夜18元,八元区包夜20元。罗正宇或许无数次在这里度过了他的漫漫长夜。
3月2日,该网咖网管对澎湃新闻记者说,他们每天进进出出一百多人,不记得有一个叫罗正宇的人来过。
支付宝收支记录显示,2017年3、4、5月份,罗正宇的收入几乎为零,每个月支出两三千块钱;从6月份开始,每个月收入有一两千块钱,支出上涨到四千多到六千多元不等,且每个月都在还蚂蚁借呗和花呗;变化从2017年12月开始,支付宝里收入依旧是两千多元,但支出达一万二千多元,2018年1月,收入上升为六千多元,支出同样也是一万两千多元。从支付宝消费可以看出,消费增多主要是各种还贷,以及生活开支。
罗正宇2018年1月的支付宝账单。罗正宇手机里,金融理财栏里有13个网贷APP。
据此前媒体报道,13个网贷APP里有五万多元的分期欠款,大多是2017年12月和2018年1月所欠的。截至2月28日,罗正宇欠下的将近四万元的分期欠款,依旧每天在短信提示还款。
除此之外,罗正宇还通过微信和QQ借款,一个叫“天誉金融”的QQ账号曾跟罗正宇聊天称,5000元起步,7000元到手5000元,七天还7000元,日利率达285%。另一个叫“盛世钱庄”的账号称,3000元到手2100元,七天期限,押金1000元。
2017年12月16日,罗正宇在微信上跟一匿名用户聊天,对方建议他办信用卡,罗正宇回复:我还是不办信用卡吧,不想给朋友知道我借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