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我功成名就,就允你金钗美器的生活。”
柔软的唇吻上了少女浓密的睫翼,带着年少时代最真挚却也最单薄的誓言。
许韶光进大学后,宋默才走。他像送女儿念书的父亲,扛着大包小包,然后请她们宿舍吃了顿饭,美名其曰,他不在要好好照顾他家闺女。实则是悄悄留下每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上报许韶光的日程重重有赏。
许韶光大学的日子单调却充实,她进了文学社和学生会,参加各种社会实践活动,将照片附注文字,一并发给大洋彼岸的宋默。
她会告诉他,今天我主持了一次节目。今天我遇到了一只流浪猫。室友找到了男友,室友男友请我们吃饭啦。有人给我送花表白诶,你再不回来,我就!我就还是等你……宋默,我很想你。
宋默一边浏览着她发来的邮件,一边马不停蹄地绘着图纸,他会一次又一次回复她:等我。
大三上册的一个晚上,许韶光正坐在桌前写日志,一群喝着啤酒吃着烤串的室友在阳台上蹦着野迪,边抱着酒瓶边鬼哭狼嚎:这短暂的青春,这荒废的人生,这该死的男人……每个人在酒精的刺激下都成了诗人。
突然,有人惊叫道:“啊!许韶光!你男朋友!”
许韶光打字的手一顿,桌面上连续出现了一大串同一个字母,只是一瞬,她鞋也来不及穿,跑到阳台边上往下张望:“哪里哪里?”
而楼下除了三三两两的人走着,并没有她想看到的人。三秒后,室友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哈哈哈!愚人节快乐。”
得知只是室友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许韶光刹那间红了眼眶,好脾气的她第一次发火:“这样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笑!”
只是她还未走到桌前,室友又在呼喊她:“韶光!韶光!”
她回头,一只贴满她照片和密密麻麻文字的热气球出现在夜空里,热气球下挂着一条亮闪闪的月光白连衣裙。许韶光重新跑回阳台,低头,宋默正冲她明晃晃地笑着。
她穿着拖鞋跑到楼下,宋默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他变成熟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更为丰神俊朗。终于,隔着大洋的几万英里距离,变成了几步就能触碰他的幸福。
许韶光泪流满面,冲进他的怀里。
宋默抚摸着她的背,轻轻说:“韶光,我回来了,我来接你了。”
5
宋默回国待了一年,在许韶光大学周边租了一套大房子,日日洗手做羹汤,闲暇时,设计服装,拿到裁缝店里,只做一套,送给许韶光。许韶光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拼命学习,只为拿到意大利交换生的名额。
他们又一次共度过了难熬的时光,许韶光顺利拿到了意大利交换生名额。宋默办手续、退房、订机票……他们一起踏上了异国他乡的旅途,许韶光将脸贴着机窗,三万英尺的高空下,是为爱奋不顾身的勇气。
她看看旁边专心看报的男人,他交叠着双腿,手腕上是和自己同款的浪琴手表,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领带,他变得高贵又成熟。许韶光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许韶光,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和男人啊。
只是,意大利的生活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安稳。宋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到工作了,他们居住在宋默先前租的大房子里,左手一本书或图纸,右手一碗清粥。紧缩的眉目是被生活折磨的麻木,但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没什么。
一个落雨的傍晚,许韶光带回一只淋了雨的小泰迪,一进屋就奶声奶气地叫。宋默嘟嚷道:“咱们人都快养不起了,哪还能养得起狗?”说归说,转身,喜笑颜开地给它洗澡,剃了个超丑的毛。
宋默用手指戳着对新家还充满戒备的小泰迪:“喂!你看它的毛好丑,我们就叫它小丑吧。”
许韶光满头黑线,这毛还不是拜你所赐,说罢,伸手捞起它:“不行,它得叫小宋默。”
跟狗共用一个名字,宋默犹如吃了死苍蝇,只是,他还来不及申诉,许韶光便抱着小宋默扬长而去。
于是,后来的日子,屋子里充满清脆的女声:“小宋默,把鞋给妈妈叼来,小宋默,去咬你爸爸……”
又一个傍晚,许韶光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和宋默争吵。起因是一碗粥,一碗清粥,一碗飘着肉沫的浓粥,许韶光坚决将带油腥的粥塞到宋默手里,几次推搡间,宋默不耐烦地说道:“说了不吃就不吃,你烦不烦。”然后,一碗肉粥被失手打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