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事很容易,但也听说有被设局敲诈的,山西人生地不熟,得挑选。
一天下午在太原车站,一个五十来岁的黑脸妇人凑近白建平悄声说:“老板,要临时休息不?保证干净,安全,还便宜。”“在哪儿。”“不远,广场对面儿。”“你们是设局的吧?”白建平故意显出很懂行,“哎呦老乡,你看我都多大年纪了,我能那么干?一听口音我就觉着亲,咱们河北老乡呢,我能坑你?咱们认个老乡,你出门在外有事我还能帮忙呢,这车站这一片儿,我还认识不少人呢,派出所的所长我也认识,保你安全。”那妇人一脸诚恳像。“什么价?”“五十。”“就五十?”“就五十,没其他烂七八糟的,完了事你就走。”“那……”“跟我走……”
一幢大厦的地下入口,有吧台有房价表有标明暖气淋浴彩电俱全的招牌立在那儿,走廊静静的没个人声儿,房间很小很干净,横条的窗户镶在屋顶下,顺窗口望出去,外面,明显的是地面。那妇人让白建平稍等,又跟白建平要了根烟,走了。
小姐来了,白建平问多少钱,小姐说五十,白建平有点放心了,把小姐揽在怀里。小姐化的很浅的淡妆,眉清目秀,扎马尾辫,牛仔裤,红毛衣,白色的羽绒服。白建平想悱恻缠绵一番,小姐推开说,屋里太冷,快点吧。
的确很快,很快就完事了。小姐的一系列言行都很职业,很快又穿戴整齐。白建平意犹未尽地逗弄小姐的胳肢窝,说你嫁给我吧,小姐挡开白建平的手说,我不信你没老婆。白建平要给钱,小姐说在吧台结账,那么,走啦大哥,再见。
像影子似的,小姐不见了。白建平微微叹口气,弯腰系鞋带。门开了,进来三个人。
三个男人,一个瘦长的坐在床头拿出笔和本子,两个立在那儿,一个尖下巴,眼细长的那对拳头挺大,另一个矮胖的体力很充沛的样子。白建平噤住,他明白上当了。
“说说吧,怎么解决?”坐着的人说。
“什么?……你们……我……我不是已经……”白建平嘴里又干又苦。两个立着的人扳住他,很熟练地掏出他的身份证和钱包、住宿卡。坐着的人假装抄写身份证号。
“我……刚才……我给钱我,你们……”白建平舔舔嘴唇,使劲儿吞咽了一下。
“你说吧,是去派出所还是报你单位?还是罚款?”
“不是说好了五十?”白建平气吁吁地说,又转念一想说,“我们经理还在旅馆呢,钱都在他那儿。”
“什么五十?谁说的五十?人家小姐服务才挣多少?你这是碰到我们了——算你便宜,弄到派出所去起码得罚你五千!还得通知你家里和单位。”
“我没多少……我没带……”白建平的钱包里只二百多的零钱。
“找揍!”一个人喝到。“自己掏,全掏出来!”另一个人喝到。
“我认栽。”白建平掏出钱。“一共八百。你们把身份证还我。再有钱就在我们经理那儿呢”
三个人交换眼色,其中一个搜遍白建平全身,包括鞋里还有防盗裤衩的拉链兜,又搜出九百块。
“走吧!”一个人扔给他身份证和旅馆住宿卡,把他的手机拿在手里翻了一下,“太次。”也扔给他。
白建平仓皇地逃回旅馆,他在服务台寄存的包里还有张银行卡。
他自然不敢报案,可是他不想放过那个拉皮条的黑脸妇人,走着瞧,他妈的。
三个月后,终于有一天他瞅准机会在车站大庭广众前,狠狠抽了那妇人一顿耳光!那妇人并没有认出他来,她骗的人太多了,趁她还没有缓过神来,白建平就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总算出口气。
以后,白建平告诉苏茜的以后是,他再也没有被敲诈过,在这方面。
他告诉苏茜,只要是男人没有老实人,老实也是假假装老实人。他是男人,彻头彻尾的老实规矩,他做不到,真那样也做不成业务经理,真那样也太窝囊!可这些年来,他懂得怎样小心,他是在跑业务中玩儿过各地的小姐,但没陷进去不自能拔。他是与自己追的女孩和别人介绍的女孩谈过恋爱,一个还打过两次胎,但都结束了。回忆起来,他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想成家的冲动,现在,好了,有了苏茜,该成家了。以前的事都让它过去,他是认真的,现在是,从今往后也是,从今往后他要好好过日子,好好为这个家——肯定是他和苏茜的家去打拼。两个人,没有比他和苏茜两个人更适合组成这个家的了。还有,他要是不真心,也不会把什么都告诉苏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