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后的第二年,潘大海的大闺女出生了,潘长贵家的三间土房实在是住不下,潘大海领着媳妇闺女只好搬出去分家另过,在村子西边一处空地要了个房号,用草辫子和黄泥垒起了两间小土房。
潘大海长得可以说是人高马大,相貌堂堂,美男子一个,人又诚实憨厚,在一次村主任评选大会上,意想不到的当上了全大队最年青的村主任。
几年下来,在他的带领下,全大队第一个养猪专业户在他们小队出现了,紧接着养蛋鸡的,养肉食鸡的不下五六户,他领着他们去批的房号,担保贷款,几乎天天往乡政府跑。
“大海,你看人家都盖房子搭屋的,咱这小房也快住不开了?咱啥时候能盖上所新房子?”
看着一天天渐大的三个丫头,潘大海媳妇有些发愁。摸了摸又隆起了的肚子。
为了他超生的事,乡领导找他谈了不止一次话:你大小是个干部,最起码注意点影响,国家政策是放宽了,可你也不能一个劲的生啊?
潘大海听了之后,挠挠头:我宁可不当这个干部,儿子必须得有。
“你,为啥这么封建,闺女小子不都一样吗?”
乡领导气得真想把他撸下去,可一想他除了这件事外,也没犯啥错误。
“反正我就是要儿子。将来我要让他比我强,娶当屯子的姑娘当媳妇。”
乡领导见劝不动他,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就这样潘大海的媳妇又怀上了第四胎。
“要不咱在房子西边在接上一间吧!翻盖这房子白瞎了。”
潘大海看了看三个像花骨朵似的闺女几眼,觉得是应该有间大一点的房子了。
“大海,别治了,我这是长了个该死的病,活不多久了。你一定要把孩子们养大成人……”
潘大海媳妇在儿子刚满一周岁时,乳头总是往外淌脓水,去医院一检查:乳腺癌。
潘大海借遍亲朋好友,全大队也组织了一次募捐为他家筹款,可半年后她媳妇还是没了。留给潘大海的是四个未成年的儿女和一屁股的外债。
潘大海看着四个像台阶一样的儿女,把眼泪咽回到了肚子里。
日子还是要过的,再苦,再穷,他也要把他们养大,欠人家的钱也要还。
这天,潘大海目送着大女儿领着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上了学校。他们村的小学就在潘大海住的屯子中间。
潘大海回到屋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狼藉:鸡蛋酱吃剩了个底,半盆子的土豆丝吃了个精光,玉米饼子掰得半啦嗑叽的,还掉了满桌子的渣子。
“这家伙,快赶上一窝小猪羔子了,真能吃。”
潘大海苦笑了一下,拿起一个大饼子上盘子里使劲抿了一下,蘸上了点鸡蛋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一晃大闺女十四了,小学没等毕业说啥也不念了,在家当起了主妇,做饭洗衣接送弟弟上下学全包了。她说等再过两年,就能出去打工挣钱了,现在出去没人用,太小了。
二闺女十二了上小学四年级,三闺女十岁上二年级,小儿子八岁才上小学一年级。
“你家天天就吃这个?”
蔡文杰不知道啥时候进的院子,一推门进了屋。
“你?啥时候回来的?”
潘大海见蔡文杰进来,先是一楞,随后赶紧放下了筷子,把炕上堆的一堆的衣服往里推了推。又把窗户推开了一扇,他不想让别人误会他俩。
“快坐,这屋造的,没下脚的地方了。”
虽说大女儿能洗能涮的,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洗涮的也不那么及时,这两天天还总下雨,脏衣服堆了有两天了。
“你快吃饭吧!家没个女人,哪还像个家。这不为了你的事,昨天我特意回家一趟。”
蔡文杰不知为啥,多了些拘谨,脸也在阵阵发热。
十五年了,两人基本上没单独见过面。蔡文杰老了许多,又黑又瘦的,本来就不短的脸,显得更长了。不幸福的婚姻可以很快催残掉一个女人的青春,使她变得伤痕累累。蔡文杰现在浑身是病,心脏不好,肝也时常的胀痛,常年吃胃药缓解胃痛。
“为了我?”
潘大海有些吃惊。
男人不但抗老,心也大。潘大海和十五年前差距不算太大,只是略显胖了一点,还是帅帅的。
“是我们屯子蒋老二冷不丁的死了,他媳妇儿和你岁数差不多,我想给你俩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