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有人来我们家讨猫,说家里老鼠特别严重,奶奶就打算把那小家伙送给他,反正她也不小了,应该能抓老鼠。我不同意,死活不肯,奶奶说家里有一只就行了,没必要养两只,就算小家伙长大了,她妈妈也会赶她走的,送给别人,也可以去看她的。
是啊,我怎么就相信了奶奶的话呢!那天我含泪将她送了去,路虽不远,但心有千斤。
那家人把她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里面放着水和吃的,我想时间久了,慢慢就熟知习惯这了吧!
我有去看过她一次,惨不忍睹,妈妈不在她身边,也不能给她梳理毛发,她那原本就稀疏的细毛,更为少了,上面还沾着尘灰。她已经不再有以前的神气了,眼里满是忧伤,我走的时候她一直紧跟着我,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带她回去。
小家伙没有将她的新家当成家,她不让任何人摸她,谁叫她,她都不应,她不吃不喝,她每天都在哀嚎般的嘶叫。直至她离开这个世界,妈妈不在她身边,我也没能看她最后一眼。
当我知道她走后的消息是满心悲痛,我后悔将她送了出去,后悔那天没带她回来,后悔没多去看她一眼。
她妈妈在不见孩子的这几天里四处寻找,常常在门前后院哀嚎不断,不能自已。我看了十分心寒,更是有愧,我对不起她们母子。
后来她有了第三胎,但也夭折了,我已没有印象。只记得一次我看着电视里“自然传奇”的节目,那一期刚好讲猫,而且有猫宝宝在里面叫,她听到了,便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对着电视疯狂呼唤着,而且还爬上电视,抓电视屏幕,我没有办法,把电视关了,我很痛心。
也许只有作过母亲才会有这般思念自己的孩子,她和人一样,也有感情,也会思念。
从此她没再怀孕,也没再生了。
叁
她在三胎后已然是只老猫了,但依然生龙活虎,为家里捕鼠,给我带来乐趣。只是她在炎热的夏天常常吃的很少,冬天却长得很胖。她是很懂事的,知道热了会到我们空调屋里来,冷了会和我们一起在炉边烤火。
我曾预想过她有一天会离开我,却没想那一天竟来这样快,猝不及防,束手无策。
那晚回家奶奶告诉了我个坏消息,很直接,说她大概是吃了死老鼠,快不行了。我有此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第一次,她以前被车碾过都没事的,但这一次,我害怕了。
我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她那时的样子:枯瘦如柴,恍如一个躯壳,眼里含有脏物,毛发蓬松,走路已经是歪歪扭扭,神魂颠倒了,几乎轻得一点风就能将她吹走,早已没了往日的神气,模样已经变得陌生,但我们依旧认识。
我是在隔壁家的后屋找到她的,她躲在一个草棚下面,在那喘息,她大概已经听不见我在唤她了,只是看着我,小嘴微弱地朝我叫,我知道她想发出声音,可我什么也听不见,连嘶哑声也没有。
她已经不能再走了,我将她起身抱回了家,她曾几次想要离开,但都被我阻止了,直到她一步也不能迈开。
听家人说她病的这几天一直不停的喝水,应该是体内的药劲来了,难受灼热得受不了罢。她喜欢抓老鼠,逗老鼠,但我知道她是不吃死老鼠的,她是很乖的,也许是那只吃了药的老鼠在没死之前恰巧遇上了她,我可怜的猫儿!
那两天我一直观察她的体态,聆听她的呼吸,心有祈祷的让她有点好转,可我知道那是在自欺欺人,直到她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都觉得她还会好。
人死后也要入土为安,我本想把她埋于地底,可听我们那的人讲,猫死后是要挂在树上的,因为猫生来喜欢爬树。我遵循了我那的传统,把她挂在了后河堤坝上的一棵白杨树上。
之后我去坝上看过她,但只是在坝上望望,没敢去找那根树。
那几日我整天以泪洗面,心里没有停止痛过,去了学校同学们问我怎么了,我也是默不作声。他们是不懂的,几年的情感说散就散,他们怎么会懂呢!
肆
她走后家里也有再养过猫,但早已没了当初的兴致,她就像独一无二的,没有谁可以代替。
我常常会梦见她和那个小家伙,在梦里她们过的很好,温馨而安逸,幸福而美满。但醒来后,胸前又疼得难受。
随着我的长大,书也要读得多些了,一次在语文阅读里,看见一篇关于猫的文章,又勾起了我深深的回忆。
文章说猫是有灵性的动物,很爱干净,会自己整理毛发,吃完东西会用唾液洗脸,排完便会用土盖得严严实实,她会在她喜欢的人身上乱蹭,留下自己的气息,猫是顾家的,抓了老鼠也会带回家吃,同时猫又是懂得感恩的,知道自己要死了,是怎么也不会死在主人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