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逃一般地躲开了那些追逐的大妈,离开了广场,这时迎面便迎来了一片耀眼的灯光,不是别的,而是一排出租车前灯正在发出亮光,司机正等待行人上车。喂,你要上车吗?我带你去,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从车子里面探出脑袋来叫我,可我要找的是旅馆,不是出租车,也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所以出租车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我只需要在火车站附近找一个旅馆就行了。现在那些灯火通明的客栈,还有招牌不断闪烁的旅馆大楼是我要寻找的,所以我就又拒绝了他们,继续拖着行李往前走去。我径直地往前走,并没有一定的目的,只要看见个旅馆,不管是在路边,还是在有些坡度的小山上,又或者是在护城河边的树林里,照例,走过去,问一问有没有房间。
你好,我想住宿,有房间吗?不好意思,房间住满了,要不是这样的回答,房间还有,但是是豪华房,价格有点贵,要住吗?对不起,我不需要,谢谢,我只需要一个便宜的单间,能歇脚的地方就行了,我不是大款,没有那么多钱,只需要一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了,哦,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房间,不过没有窗户,是内窗,你需要吗?要看看吗?好的,我去看看。找了好几家后,终于找到一个符合我要求的旅馆,跟着前台小姑娘沿着一个铺着地毯的走廊往前走去,打开一扇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还算干净,地上铺着地毯,床铺也很白净,看上去刚刚晒过一样地鼓了起来。前台站在房间里,等着我回复。我挺满意,便点点头,对她说,好的,我就要这个房间了,多少钱,八十块钱一晚,一百块押金,明天中午十二点退房,可以吗?她问,可以,我又点了点头。
住处找好了,行李又放在房间后,我有些累了,便一屁股坐在陌生的房间的床铺上,这时,原先因为赶路而消失的寂寞感又汹涌而来了。我在外逗留已经半个多月了,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程,在三四个陌生的小城逗留,在不同的旅馆住宿。感觉所有的城市都大同小异,没有任何不同,所以,原先那种对陌生地方的新鲜感逐渐荡然无存,尤其在夜里,外边还下着小雨,初冬的寒气透过窗缝和门缝渗透到房间里来,因为房间便宜,连空调也没有,夜晚气温降了下来,感觉更冷了。虽然我感觉很累,但房间内的寒气逼迫着我,也许屋外更暖喝一点,所以,与其待在房间,不如出去走走,于是,我带上门,又重新回到了马路上。
众所周知,我国火车站附近是最乱的,这里是骗子,小偷,还有站街小姐聚集的地方,还是谎言欺骗的最佳场所。当我回到马路上,他们便出现了,时不时会有一些人上前来想欺骗我,问我要不要去看表演,还有一些在黑暗角落里的小偷也许也盯上了我的钱包,也许是因为我穿着寒酸,他们不屑于偷我,又或者是那天晚上实在有点晚了,他们已经累了,该回家休息了,所以当我独自一人时,除了一个骑着三轮车的男人跟上了我,别无其他。
喂,帅哥,你去哪里呢?这么晚了,就你一个人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美女街,就五块钱路费,你不要走这条路,这条路上都是四五十岁的,没有一个年轻的,像你这么年轻的帅哥应该去好一点的地方,现在我就带你去,保证好玩,看脱衣舞,看美女呢,好不好啊?我没搭理他,那时,我对女人并没什么兴趣,只想找一个饭店吃吃饭,填饱一下早已经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真的好玩,就五块钱,保证你没见过。他骑着三轮车,一直跟着我,我没怎么搭理他,他还乐此不彼地跟我一条街,从街头到结尾。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去那种地方,只想吃饭,我对他说,那我带你去好的饭店去吃饭去,这里我最熟悉了。真是厌烦透了,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拐过一个弯后,我便加快了步伐,把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当我回头看,他依然还在慢慢地跟着,只不过不再贴近我了。大概我不搭理他了吧,所以后来他看不到希望后,懒得跟了,便掉头走了。
实话说,我的旅途计划中并没有想来这里,之所以来这个陌生的山城,仅仅因为我没有来过,对于任何我没有去过的地方我都有点兴趣。我知道穷山僻壤的地方最容易出骗子小偷和强盗,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赤裸裸地欺骗,如果我跟上他的话,不知道会把我带到哪个地方好好地宰一顿呢,还好那时我有一丝警醒,如果换做几年前我刚刚出门旅游的话,也许就被他给骗走了。我感到一丝侥幸地沿着马路往前走去。这是火车站外的一条马路,刚刚下的一场小雨,现在已经渐渐地停止了,路面上有一丝潮湿,被路灯照射着,显得有些油腻,街道边还有一些饭店开着,但里面没什么人。我穿过一个天桥,在天桥下面走着走着,没看见一个可以好好吃一顿的饭店。不一会儿,就在我快要丧失希望,看见一家饭店门前停靠着很多出租车,饭店前一只非常耀眼的灯亮着,饭店里炒菜的香味漂到了马路上。一盏玻璃门打开,我循着香味走了进去,里面聚集着十几个正在吃饭的客人,都坐在一张小桌子前面着,厨房里乌烟瘴气的,不断地传出噼里啪啦的炒菜声。不一会儿,一个男人端出了一碟子菜,看上去很简单,炒得很快。夜深了,这条街估计就只有这家饭店在营业了,大多数都关了门,半夜了,在这里吃饭的都是夜晚载客的司机,他们将出租车停靠在饭店前,进去吃一点宵夜,吃完后,再出去载客,看见我进来了,都停下了筷子,看着我。也许我年轻的面孔,还有干净的外表,让他们感觉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吃饭呢,他是谁呢,此刻他们在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我猜。